Chapter 2 他怎麽一點班味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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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他怎麽一點班味都沒有
被抱住的男人渾身緊繃，隔著西裝也能感受到抗拒，姜幻也是上過兩年柔術課的人，覺得這個男人要不是控制力好，在她抱住的那個瞬間就已經準備回擊——掐她的喉嚨。這種奇怪的感覺讓姜幻有點害怕，但豁出去了，這玄學萬一靈驗呢。
她真的一點別的心思都沒有，但會議室的人都在等待開會。在有人探出頭來之前，姜幻抱著電腦就往門裏沖，沒留下任何解釋。
解釋什麽，怎麽解釋，哪有剛見面就對人動手動腳的？
滿臉通紅的姜幻鎮定地走進會議室，文案組沒有組長，小朋友們坐滿了第二排，一幫人給他留下的位置是正對著長桌的中間。姜幻想找個地縫鉆進去，但聽到門外腳步聲傳來，她落座低下頭，並不想和即將進來的人有任何實現接觸。但進門的時候旁邊人冒出的小聲感嘆和咄咄剁鍵盤的聲音就知道，他們打出來的多半是“好帥”“啊啊啊啊”還有覆制粘貼的“awsl”。
怎麽都這麽膚淺……
柏鏡川站在會議室仔細看了每一個人的臉，淡然的笑容看友善，實際拒人千裏之外。匯報開始，每個部門都要詳細講述進度，不出意外會是漫長的會議。雲層移過，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房間，柏鏡川側過身看屏幕時正好被陽光鍍出輪廓，溫暖，但眼底陰郁，審視，冷漠，對這世界的東西好奇，同時又不留有任何感情。姜幻坐在正對面，感覺辦公室似乎有羽毛飄落的聲音，撲簌撲簌地蓋在地毯上，像次元的門打開過，給世界留下痕跡。也許是過於完美的人像假的，柏鏡川戴上眼鏡翻看資料的神情給人不真實的幻想，仿佛自己和他早就見過，相隔很久終於找到他。
他不經意地擡起頭看過來，依舊還在聽同事講解，但分出了一部分註意力和他遙遙相望。目光裏有好奇，揣度，審視……並不含任何愛意——這是一雙只裝著事業的眼睛。
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回過神時，紙張揉皺的聲響令旁邊的同事都悄悄看她。她很少有這樣無意識的動作，急忙和周圍的同事悄聲道歉。但為什麽攥紙的時候她也在心痛？果然不能占蔔，看到什麽都會代入。
隔了一個小時才輪到文案組。作為資深員工，姜幻站出來負責覆述角色設定和目前的主線故事。她站起來的時候，又有羽毛在她周圍帶著揚起來，眨眨眼的工夫又不見了。停頓的數秒其他人都盯著電腦無精打采，對面的人匯報十分詳細，每個男主都介紹了，但柏鏡川只審視劇情，並不摻雜審判她的情緒，姜幻連著講了半個小時，柏鏡川都沒說話，玩味地盯著姜幻看了很久。等到姜幻講演完畢，柏鏡川放下鋼筆：“你覺得熱戀大陸該砍掉嗎？”
“誒？”問題單單問她。姜幻不加思索：“這是一整個團隊付出的心血，一座虛擬的城市也好，世界觀也好，幾個虛擬戀人具體的陪伴也好，組成的都是集體記憶，不應該被隨便淘汰。”
“但如果三年來是拼貼，打回重做，換了無數個方向都沒有深挖，越早理智地放棄越好。”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50。」
“你們應該是有能力才會進入這個制作組的。”柏鏡川擡起頭，開口平靜淡漠：“但才華和努力之後是這樣的進展，砍掉是明智的選擇。”
時期整個低迷下去，什麽制作人，這是來加快項目關門進程的吧？沒有宣布散會，也沒有人站出來反駁，周遭的安靜仿佛宣告了這個項目的死亡。姜幻還站在原地，不遠處的制作人依舊翻看著主線故事，仿佛對紙質稿和上面的手寫批註都很新鮮，同時也享受這份自己帶來的沮喪。
“不再看看嗎？給我們一點時間。您不是制作人嗎？按照您的閱歷和經驗肯定是超越我們的，我們進度緩慢，不代表沒有改變的決心，您看起來也不是很有經驗，難不成都沒做過游戲吧？一起努力才有機會扭轉頹勢，至少看看我們所有人聚在一起時的組合技再判斷我們的傷害值和血條？”
職場，一個盡可能說話有條理繞彎子，全員戴面具春風化雨的地方，姜幻是個特殊的存在。她就像游戲中首當其沖集火的戰士，打直球，不繞彎子，憋不住一點。這種情況下士氣都被打趴，加上一屋子都是老油條，她，一個上了五年班的人，完全還是楞頭青狀態，全場鴉雀無聲，都等著看制作人的反應。
柏鏡川換了個方向蹺二郎腿，挑了挑眉毛。
“我暫時還會觀察一段時間，再決定這個項目的去留。我是被動被送進這個制作組的，暫時會對你們負責。剛才我也聽到有人表達了誠懇，很難不被感動。”
羽毛貝殼捕夢網粼粼閃耀，她的水晶球似乎第一次旋轉起來。也許只是客套的借口，姜幻也願意相信——《熱戀大陸》裏的一草一木，每一個場景的氛圍和特效，只要柏鏡川看了就會願意留下來。
過山車坐兩個小時，全體參會員工汗流浹背，玩的就是心跳。但始作俑者始終極度冷靜極度睿智，舉手投足十分優雅，仿佛沒有什麽能在他面前掀起波瀾，甚至還能操控人的情緒。剛剛宣布散會，阿基拉沖過來對姜幻說，這不是現成的男主嗎？
“什麽意思。”
“極品智性戀天花板擺在這兒了，你竟然沒反應？”
姜幻當然知道，她講 PPT 的時候睥睨過制作人，感覺他已經把資料翻了底朝天拓在腦子裏了，臉上的平靜完全是裝出來的，基本的修養是忍住鄙夷。阿基拉難掩興奮：“這下我們組肯定有救了，就算沒救，這麽帥的人能看多久看多久，我乳腺都通了。”
“他很好嗎？”
“姜幻，你是不是腦子壞了。”阿基拉在她頭頂彈了一記：“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麽？是頭腦清晰知道怎麽把《熱戀大陸》做下去的人，這不就是了嗎？何況這麽養眼，就像頂級男明星一樣。”
“那倒也不像。臉好看的男明星哪有腦子。”
“你看，這不也是發現了他很厲害。不過說起來，你剛才最後一個進來，幹嗎去了？”
完全說不出口因為迷信占蔔抱了制作人的事，姜幻狠狠搖了搖頭：“沒什麽，我鞋帶開了，系好了才進來的。”
在沒被阿基拉發現鞋子沒有鞋帶之前，姜幻趕緊跑了出去。
姜幻萬幸辦公室沒有監控，不然她這一抱妥妥地轟動整組。事後冷靜下來，自從占蔔之後就看什麽都代入，才會在辦公室伸手搞這一出，不會被指控職場騷擾吧？她懷著心事鉆進了茶水間，一群女孩在房間裏喝咖啡，話題當然是空降的柏鏡川。不吝溢美之辭的年輕女孩們眼睛閃著星星，這目光太熟悉了，美羅城偶遇的水晶球女孩也是這樣——果然愛情來臨的一刻就是水晶球啟動的時刻。
她絕對不是因為這個意思抱住柏鏡川的。他們在手機中瘋狂檢索柏鏡川的信息：“好新的人，幾乎搜不到什麽信息，甚至都沒在游戲界出現過。”
“但看起來還挺牛的。而且他整個人好貴氣啊，像只皇家血統的驕傲黑貓。”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沒有班味。”小文案嘆了口氣：“這明顯是身居高位掌控局面的人，神秘莫測又異常地有實力，整個人有種勝利者的松弛。也是，一來沒有上司牽制他，二來不會玩家辱罵嘲笑。”
“可惡，真想塞點‘班味’給他。”姜幻把遲到的早餐塞進嘴裏，逗笑了周圍的朋友們。制作組雖然壓力大士氣低，在為數不多的休息時間，她們躲在茶水間閑聊，這裏是女孩們交換漫畫熱劇和戀情八卦的地方。
“要塞什麽給我？”
柏鏡川在文案組和美術組面前站定，大大方方地加入了休息時間。他的開場白不生硬且十分親民，甚至有些過度的——巧言令色。阿基拉主動發問：“柏總，我們怎麽稱呼您啊？”
“不用叫柏總，叫柏老師就行。”
一群人在避開柏鏡川的眼神相互使眼色，手在臂彎中間悄悄比大拇指，這人不但帥還很親切！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100。」
柏鏡川的眼睛看著年輕女孩做咖啡的手，心不在焉了一秒：“能再給我講講我們的項目如何實現男女主互動嗎？”
“這個得讓姜幻來講。”阿基拉把姜幻推到柏鏡川面前，“文案的事情文案來做。”
姜幻和柏鏡川面對面站在過道，旁邊的人都在看著，休息時間在玩桌上足球的人都看了過來，社交恐懼的人隔著電腦也在看戲，制作人明明是高不可攀的，現在卻直接開玩笑要現場對臺詞，要知道乙女向的臺詞除了大世界觀就是瓊瑤式肉麻，二次元的事搬到三次元就是羞恥翻倍。阿基拉看熱鬧不嫌事大：“柏老師這個您真的選對了，姜幻可是天選老乙女人了，她的文案可是最好代入而且最打動人的。唯一不好的是沒有好感度增加的進度條，姜幻增加好感度的標準我們很難界定。”
“不行吧？”姜幻渾身都寫著抗拒：“我們怎麽能讓制作人跟我演，我演技糟糕，人也不夠好看……”
“怎麽不行？這不是最好的模板嗎？”
姜幻臉上飄過一整組社死表情包——半小時前我剛主動抱過這個男人，再演名場面，這不是純純制造誤會讓我變成一個膚淺的下屬嗎……
辦公室內，一男一女在模擬約會場景，這場面讓所有人把期待值都拉滿了，站在旁邊看熱鬧，手機攝像頭在人群中來回尋找合適的拍攝角度，生怕漏掉任何一個生動的表情。姜幻只在手機裏見過這種完美男人，精雕細琢的五官含情的眼神，高級質感的西裝紋路，尤其眼睛含情不是每個人物都有，每個游戲這樣的擔當只有一個。現在男人的西裝紋路就在面前，眼底的確天生含情——當然，現在沒有。
是有乙女游戲男主站在面前的暈厥。
那就演吧。
姜幻清了清嗓子：“我不想拯救世界了，我只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50。」
柏鏡川皺了皺眉頭，“這樣問是我冒昧了，但我相信他一定是個重要的人。”
“你不生氣嗎？”
“不會，你對我來說是特別的。無論是守護還是觀察，你都是我的首要對象。”
“我不需要守護，也不需要觀察。”
“所以我在等你同意，讓我有機會在你身邊也獲得一些特權。”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50。」
柏鏡川突然拉住了姜幻的手腕，“為什麽討厭我？”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50。」
臉紅了的姜幻沒來得及躲開，猝不及防的拉扯讓心臟漏跳了一拍，但她很快鎮定——這是制作人，未來的上司，第一印象對她已經很差，心動只是當下一刻的錯誤反應。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50。」
身後一片同事不禁開口：“哇哦——”
新制作人，乙，太乙了。
姜幻覺得柏鏡川不像是自願空降到這個位置，反而像是被迫接受這個棘手的團隊，硬著頭皮在適應這個環境。而且他不光是沒有“班味”，連人味都沒有——過於投入在工作上，完全沒有生活氣息，每個人都沾染一些煙火人間的痕跡，他像是剛出廠；在游戲公司穿西裝本來就過於正式，但槍駁領和西褲仿佛他的皮膚，赤腳穿皮鞋，款式明顯偏硬，能看到血跡；在茶水間磨咖啡豆時很不習慣，手在空中比畫了好幾下才老實手磨咖啡，反而像是咖啡機太落後，沒能意念流進杯子。
偷看了一會兒就覺得這個人不正常，等所有人又都離開，姜幻再一次墊後，這次柏鏡川也沒走，又一次留下兩個人在安靜的空間，姜幻無所適從很想逃脫，被柏鏡川擋了半扇門，似乎在等一個解釋。
“那個……我在《熱戀大陸》待了很久，但這個項目的制作人已經陸續替換好多次了，見到你的一刻我就覺得這次肯定會成功，所以我就……太激動了……”
拋開占蔔，這個理由很充分，他一定會相信；但當面說好肉麻，姜幻最怕的就是鉆地縫的感覺，羞恥到讓人連帶討厭當事人。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50。」
「任務 1-2“令周圍的人為你調動一次情感”成功，當前能力等級 Lv 3，情感等級 F，好感度結算完畢，為-1000。-1000 為姜幻對你的初始印象評分，請努力在下一次任務提升好感度吧！」
柏鏡川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難看。姜幻實在沒懂哪裏惹到他，試探地說，柏老師，真的非常感謝你來到《熱戀大陸》，您在這個游戲就絕對有救了。
“沒關系。”柏鏡川淡淡地笑了笑：“我們不必硬要裝成彼此很欣賞的樣子，你並不喜歡我，我知道。”
“怎麽會呢！”姜幻撓了撓頭：“難道在你眼裏，好感度還能量化嗎？如果我有好感度，制作人現在就是 1000，對，您可能不知道，上下級關系如果可以加好感度，那肯定是 1000 這麽多！”
說完姜幻心裏發毛，誰好人對上司有好感，如果真有也只會是好感度負 1000。
但他是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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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一點別的心思都沒有，但會議室的人都在等待開會。在有人探出頭來之前，姜幻抱著電腦就往門裏沖，沒留下任何解釋。
解釋什麽，怎麽解釋，哪有剛見面就對人動手動腳的？
滿臉通紅的姜幻鎮定地走進會議室，文案組沒有組長，小朋友們坐滿了第二排，一幫人給他留下的位置是正對著長桌的中間。姜幻想找個地縫鉆進去，但聽到門外腳步聲傳來，她落座低下頭，並不想和即將進來的人有任何實現接觸。但進門的時候旁邊人冒出的小聲感嘆和咄咄剁鍵盤的聲音就知道，他們打出來的多半是“好帥”“啊啊啊啊”還有覆制粘貼的“awsl”。
怎麽都這麽膚淺……
柏鏡川站在會議室仔細看了每一個人的臉，淡然的笑容看友善，實際拒人千裏之外。匯報開始，每個部門都要詳細講述進度，不出意外會是漫長的會議。雲層移過，陽光透過落地窗照進房間，柏鏡川側過身看屏幕時正好被陽光鍍出輪廓，溫暖，但眼底陰郁，審視，冷漠，對這世界的東西好奇，同時又不留有任何感情。姜幻坐在正對面，感覺辦公室似乎有羽毛飄落的聲音，撲簌撲簌地蓋在地毯上，像次元的門打開過，給世界留下痕跡。也許是過於完美的人像假的，柏鏡川戴上眼鏡翻看資料的神情給人不真實的幻想，仿佛自己和他早就見過，相隔很久終於找到他。
他不經意地擡起頭看過來，依舊還在聽同事講解，但分出了一部分註意力和他遙遙相望。目光裏有好奇，揣度，審視……並不含任何愛意——這是一雙只裝著事業的眼睛。
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回過神時，紙張揉皺的聲響令旁邊的同事都悄悄看她。她很少有這樣無意識的動作，急忙和周圍的同事悄聲道歉。但為什麽攥紙的時候她也在心痛？果然不能占蔔，看到什麽都會代入。
隔了一個小時才輪到文案組。作為資深員工，姜幻站出來負責覆述角色設定和目前的主線故事。她站起來的時候，又有羽毛在她周圍帶著揚起來，眨眨眼的工夫又不見了。停頓的數秒其他人都盯著電腦無精打采，對面的人匯報十分詳細，每個男主都介紹了，但柏鏡川只審視劇情，並不摻雜審判她的情緒，姜幻連著講了半個小時，柏鏡川都沒說話，玩味地盯著姜幻看了很久。等到姜幻講演完畢，柏鏡川放下鋼筆：“你覺得熱戀大陸該砍掉嗎？”
“誒？”問題單單問她。姜幻不加思索：“這是一整個團隊付出的心血，一座虛擬的城市也好，世界觀也好，幾個虛擬戀人具體的陪伴也好，組成的都是集體記憶，不應該被隨便淘汰。”
“但如果三年來是拼貼，打回重做，換了無數個方向都沒有深挖，越早理智地放棄越好。”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50。」
“你們應該是有能力才會進入這個制作組的。”柏鏡川擡起頭，開口平靜淡漠：“但才華和努力之後是這樣的進展，砍掉是明智的選擇。”
時期整個低迷下去，什麽制作人，這是來加快項目關門進程的吧？沒有宣布散會，也沒有人站出來反駁，周遭的安靜仿佛宣告了這個項目的死亡。姜幻還站在原地，不遠處的制作人依舊翻看著主線故事，仿佛對紙質稿和上面的手寫批註都很新鮮，同時也享受這份自己帶來的沮喪。
“不再看看嗎？給我們一點時間。您不是制作人嗎？按照您的閱歷和經驗肯定是超越我們的，我們進度緩慢，不代表沒有改變的決心，您看起來也不是很有經驗，難不成都沒做過游戲吧？一起努力才有機會扭轉頹勢，至少看看我們所有人聚在一起時的組合技再判斷我們的傷害值和血條？”
職場，一個盡可能說話有條理繞彎子，全員戴面具春風化雨的地方，姜幻是個特殊的存在。她就像游戲中首當其沖集火的戰士，打直球，不繞彎子，憋不住一點。這種情況下士氣都被打趴，加上一屋子都是老油條，她，一個上了五年班的人，完全還是楞頭青狀態，全場鴉雀無聲，都等著看制作人的反應。
柏鏡川換了個方向蹺二郎腿，挑了挑眉毛。
“我暫時還會觀察一段時間，再決定這個項目的去留。我是被動被送進這個制作組的，暫時會對你們負責。剛才我也聽到有人表達了誠懇，很難不被感動。”
羽毛貝殼捕夢網粼粼閃耀，她的水晶球似乎第一次旋轉起來。也許只是客套的借口，姜幻也願意相信——《熱戀大陸》裏的一草一木，每一個場景的氛圍和特效，只要柏鏡川看了就會願意留下來。
過山車坐兩個小時，全體參會員工汗流浹背，玩的就是心跳。但始作俑者始終極度冷靜極度睿智，舉手投足十分優雅，仿佛沒有什麽能在他面前掀起波瀾，甚至還能操控人的情緒。剛剛宣布散會，阿基拉沖過來對姜幻說，這不是現成的男主嗎？
“什麽意思。”
“極品智性戀天花板擺在這兒了，你竟然沒反應？”
姜幻當然知道，她講 PPT 的時候睥睨過制作人，感覺他已經把資料翻了底朝天拓在腦子裏了，臉上的平靜完全是裝出來的，基本的修養是忍住鄙夷。阿基拉難掩興奮：“這下我們組肯定有救了，就算沒救，這麽帥的人能看多久看多久，我乳腺都通了。”
“他很好嗎？”
“姜幻，你是不是腦子壞了。”阿基拉在她頭頂彈了一記：“我們現在最需要的是什麽？是頭腦清晰知道怎麽把《熱戀大陸》做下去的人，這不就是了嗎？何況這麽養眼，就像頂級男明星一樣。”
“那倒也不像。臉好看的男明星哪有腦子。”
“你看，這不也是發現了他很厲害。不過說起來，你剛才最後一個進來，幹嗎去了？”
完全說不出口因為迷信占蔔抱了制作人的事，姜幻狠狠搖了搖頭：“沒什麽，我鞋帶開了，系好了才進來的。”
在沒被阿基拉發現鞋子沒有鞋帶之前，姜幻趕緊跑了出去。
姜幻萬幸辦公室沒有監控，不然她這一抱妥妥地轟動整組。事後冷靜下來，自從占蔔之後就看什麽都代入，才會在辦公室伸手搞這一出，不會被指控職場騷擾吧？她懷著心事鉆進了茶水間，一群女孩在房間裏喝咖啡，話題當然是空降的柏鏡川。不吝溢美之辭的年輕女孩們眼睛閃著星星，這目光太熟悉了，美羅城偶遇的水晶球女孩也是這樣——果然愛情來臨的一刻就是水晶球啟動的時刻。
她絕對不是因為這個意思抱住柏鏡川的。他們在手機中瘋狂檢索柏鏡川的信息：“好新的人，幾乎搜不到什麽信息，甚至都沒在游戲界出現過。”
“但看起來還挺牛的。而且他整個人好貴氣啊，像只皇家血統的驕傲黑貓。”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沒有班味。”小文案嘆了口氣：“這明顯是身居高位掌控局面的人，神秘莫測又異常地有實力，整個人有種勝利者的松弛。也是，一來沒有上司牽制他，二來不會玩家辱罵嘲笑。”
“可惡，真想塞點‘班味’給他。”姜幻把遲到的早餐塞進嘴裏，逗笑了周圍的朋友們。制作組雖然壓力大士氣低，在為數不多的休息時間，她們躲在茶水間閑聊，這裏是女孩們交換漫畫熱劇和戀情八卦的地方。
“要塞什麽給我？”
柏鏡川在文案組和美術組面前站定，大大方方地加入了休息時間。他的開場白不生硬且十分親民，甚至有些過度的——巧言令色。阿基拉主動發問：“柏總，我們怎麽稱呼您啊？”
“不用叫柏總，叫柏老師就行。”
一群人在避開柏鏡川的眼神相互使眼色，手在臂彎中間悄悄比大拇指，這人不但帥還很親切！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100。」
柏鏡川的眼睛看著年輕女孩做咖啡的手，心不在焉了一秒：“能再給我講講我們的項目如何實現男女主互動嗎？”
“這個得讓姜幻來講。”阿基拉把姜幻推到柏鏡川面前，“文案的事情文案來做。”
姜幻和柏鏡川面對面站在過道，旁邊的人都在看著，休息時間在玩桌上足球的人都看了過來，社交恐懼的人隔著電腦也在看戲，制作人明明是高不可攀的，現在卻直接開玩笑要現場對臺詞，要知道乙女向的臺詞除了大世界觀就是瓊瑤式肉麻，二次元的事搬到三次元就是羞恥翻倍。阿基拉看熱鬧不嫌事大：“柏老師這個您真的選對了，姜幻可是天選老乙女人了，她的文案可是最好代入而且最打動人的。唯一不好的是沒有好感度增加的進度條，姜幻增加好感度的標準我們很難界定。”
“不行吧？”姜幻渾身都寫著抗拒：“我們怎麽能讓制作人跟我演，我演技糟糕，人也不夠好看……”
“怎麽不行？這不是最好的模板嗎？”
姜幻臉上飄過一整組社死表情包——半小時前我剛主動抱過這個男人，再演名場面，這不是純純制造誤會讓我變成一個膚淺的下屬嗎……
辦公室內，一男一女在模擬約會場景，這場面讓所有人把期待值都拉滿了，站在旁邊看熱鬧，手機攝像頭在人群中來回尋找合適的拍攝角度，生怕漏掉任何一個生動的表情。姜幻只在手機裏見過這種完美男人，精雕細琢的五官含情的眼神，高級質感的西裝紋路，尤其眼睛含情不是每個人物都有，每個游戲這樣的擔當只有一個。現在男人的西裝紋路就在面前，眼底的確天生含情——當然，現在沒有。
是有乙女游戲男主站在面前的暈厥。
那就演吧。
姜幻清了清嗓子：“我不想拯救世界了，我只想和喜歡的人在一起。”
“那你有喜歡的人嗎。”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50。」
柏鏡川皺了皺眉頭，“這樣問是我冒昧了，但我相信他一定是個重要的人。”
“你不生氣嗎？”
“不會，你對我來說是特別的。無論是守護還是觀察，你都是我的首要對象。”
“我不需要守護，也不需要觀察。”
“所以我在等你同意，讓我有機會在你身邊也獲得一些特權。”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50。」
柏鏡川突然拉住了姜幻的手腕，“為什麽討厭我？”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50。」
臉紅了的姜幻沒來得及躲開，猝不及防的拉扯讓心臟漏跳了一拍，但她很快鎮定——這是制作人，未來的上司，第一印象對她已經很差，心動只是當下一刻的錯誤反應。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50。」
身後一片同事不禁開口：“哇哦——”
新制作人，乙，太乙了。
姜幻覺得柏鏡川不像是自願空降到這個位置，反而像是被迫接受這個棘手的團隊，硬著頭皮在適應這個環境。而且他不光是沒有“班味”，連人味都沒有——過於投入在工作上，完全沒有生活氣息，每個人都沾染一些煙火人間的痕跡，他像是剛出廠；在游戲公司穿西裝本來就過於正式，但槍駁領和西褲仿佛他的皮膚，赤腳穿皮鞋，款式明顯偏硬，能看到血跡；在茶水間磨咖啡豆時很不習慣，手在空中比畫了好幾下才老實手磨咖啡，反而像是咖啡機太落後，沒能意念流進杯子。
偷看了一會兒就覺得這個人不正常，等所有人又都離開，姜幻再一次墊後，這次柏鏡川也沒走，又一次留下兩個人在安靜的空間，姜幻無所適從很想逃脫，被柏鏡川擋了半扇門，似乎在等一個解釋。
“那個……我在《熱戀大陸》待了很久，但這個項目的制作人已經陸續替換好多次了，見到你的一刻我就覺得這次肯定會成功，所以我就……太激動了……”
拋開占蔔，這個理由很充分，他一定會相信；但當面說好肉麻，姜幻最怕的就是鉆地縫的感覺，羞恥到讓人連帶討厭當事人。
「姜幻對你的好感度-50。」
「任務 1-2“令周圍的人為你調動一次情感”成功，當前能力等級 Lv 3，情感等級 F，好感度結算完畢，為-1000。-1000 為姜幻對你的初始印象評分，請努力在下一次任務提升好感度吧！」
柏鏡川的臉色肉眼可見地變得難看。姜幻實在沒懂哪裏惹到他，試探地說，柏老師，真的非常感謝你來到《熱戀大陸》，您在這個游戲就絕對有救了。
“沒關系。”柏鏡川淡淡地笑了笑：“我們不必硬要裝成彼此很欣賞的樣子，你並不喜歡我，我知道。”
“怎麽會呢！”姜幻撓了撓頭：“難道在你眼裏，好感度還能量化嗎？如果我有好感度，制作人現在就是 1000，對，您可能不知道，上下級關系如果可以加好感度，那肯定是 1000 這麽多！”
說完姜幻心裏發毛，誰好人對上司有好感，如果真有也只會是好感度負 1000。
但他是怎麽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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